正文 第十章 永历十一年(九)
没好气。只是没等他再与陈元良聊聊关于西方殖民者对南洋华人的压迫的旧事,寄希望借此唤醒其人的一些同感,却是那陈元良率先做出了反应。
“士农工商,四民之末,兄长还在寄希望于朝廷?”
崇祯年间的那次屠杀暂且不提,那时候毕竟已经是即将亡国,辽东的满清和关内的流寇都已经让大明朝廷挠破了头,哪里还顾及得到南洋的事情了。但是早在万历年间的那一遭,天子一度为此勃然大怒,可却仍旧没有出兵征伐,这既是国力所限,亦是在于吕宋盛产金银的谣言告破,当收益低于预期和投入,行动便宣告取消。
这本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可是那一次的轩然大波之中,明廷最后却是以“中国四民,商贾最贱,岂以贱民,兴动兵革,弃之无所可惜。”也就是说,明朝认为这些跑到菲律宾的人都是商人,而商人是不值得朝廷为之动武的。
放在整体的事件前后去看这个说辞,更像是一块为没有出兵为那两万汉人复仇而扯出来的遮羞布。只是,这个看似符合重农抑商理念的借口,却恰恰将大明王朝的脸面丢了个干净,称得上是一个可笑至极。
陈元良说的就是这桩旧事,朝廷对他们这些身在域外的子民往往是习惯性的放任自流的。这与明初时郑和七下西洋,还要到爪哇去征讨华人海盗、授予侨领官职,以及讨伐不臣,凭此来加强王朝在南洋的影响力是截然不同的。国力衰退,这其一,但更重要的还是在于国家的重心不同的缘故。
对此,潘学忠自是明白,当即就做出了否定的回答。同时,他更是表示此番如斯,说到底还是对粤海商业同盟背后的势力存了希望,只是没想到仍是这般畏首畏尾的。
“兄长,以愚弟之见,还是要先设法走出去,才会有这样的机会。一次便把事情都敲定下来,谁又能保证日后不会有反复的?”
………………
“潘先生那里,在下已经劝说过了,其人亦有悔意。于是,在下便劝解说是先造商船,等以后有机会了再造那盖伦船。他说要考虑考虑,我看是十有八九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盛赞了一番陈元良的谈判技巧,唐兴远亦是为了打了保票,表示日后有机会会向陈凯谏言兴建战船云云,倒是让陈元良一阵惊喜。
又是一早过去,这一次陈元良带回的自然是成功的喜讯。对此,唐兴远欣喜不已,连忙问及何时可以启程,以及潘学忠那边有什么额外要求之类的事项。陈元良倒也知道,粤海商业同盟这一次付给潘学忠的佣金很是不低,而且因为陈凯的那封书信,使得他们最终决定若是真的能够完成陈凯的要求,还会分一部分股份给潘学忠作为奖励。
这可谓是下了血本了,亦可见他们的寄希望之高,而他作为中间人,这份交情结下来也势必会大有受用。
面对唐兴远的问询,陈元良自是知无不言,表示潘学忠那里可以一切从简。至于原因,还是潘学忠还要先期到琼州府那边看看,因为造海船从来都是个大工程,原材料要检验,更要培训工匠和工人,甚至很可能他还要设法从南洋这边“挖”一些熟识的华人工匠过去,才能确保船真的能够造出来。
类似的事情可谓是繁杂非常,他要慢慢缕清条理。另外,家人这边他也还没有彻底说清楚,这边的生意也确实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撇下的,所以这一次他是孤身随陈元良和唐兴远去琼州,亦是打一个前站。
达成了合作,唐兴远便再度造访。双方很默契的不再谈盖伦船的事情,只是就着过去之后的安排和展布进行了进一步的商榷。
如此,一直商量到了深夜,陈元良和唐兴远二人干脆便在潘家的客房里住了一夜。到了转天,陈元良回去安排行程,唐兴远则继续与潘学忠商议造船的事项,以尽可能快的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