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问题呈于过去的英雄面前，食指的尖端跃动着不安分的雷光。

    “骑士先生，你打算怎么做呢？”

    回答将同样决定骑士的人生走向——

    飞黄腾达，跨入闪耀的全新舞台；

    当个默默无闻的农夫终老；

    落下人生舞台的幕布前往冥土永眠；

    人生的三岔路前，皮埃尔甩手挥动长剑，威风凛凛的剑风劈砍开诱惑的芬芳，堕落的毒气尽数被吹散，长剑指向前方。

    “我拒绝。”

    还是那个答案，那样的理所当然。

    嗅得出悲壮血腥气味的秋风将骑士平和的大声答复送到战场每个角落，正面对峙的少年听见，讨伐队的士兵听见，远方观战的听见，身体难以动弹反应的洛克同样听清了导师的抉择。

    头一次，冷漠如宝石的深邃红瞳泛起些许动摇似地涟漪波澜，停顿了数秒钟，收敛起高能粒子的光芒，李林开口问到：

    “待遇方面的问题……”

    “我是个穷鬼，手里的子儿经常不够花，可我一直很快活。”

    “在下希望能够结束无益的种族对立，有声誉、有威望的人士能够出面安抚……”

    “有这句话就足够，能意识到种族对立是愚行的卓越见识者。为了事业和野心，你必定不会虐待人类。”

    “嫌弃在下的出身吗？”

    “所有世袭国王的源头皆为平民。”

    “觉得在下及们未来的发展糟糕吗？”

    “以你的能力和手腕足以自立一国，与诸强并立们长久以来的夙愿经由你之手实现也并非不可能，不对，从最初开始，以一己之力，你也能办到那种事情吧？”

    得很清楚嘛，下级骑士的盔甲只会埋没了阁下足以披挂将军披肩的才华。”

    口吻失去劝的文雅，空气中回荡着即将失却某物品般的干涩惋惜。

    “难得从我的【万花筒】之下逃生，为何选择这种浪费生命之嫌的选项呢……”

    额前犹如通过闪电，某个词汇触动到洛克的神经，一直被扼住般发不出声音的喉咙滚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万花筒】？还有……这个声音？！……那个时候的商人？！！！”

    “新玩具好玩吗？骑士？”

    转换成混迹人类社会的样貌回答洛克的疑问，脸上的表情一如当rì。

    不是善意，亦非恶意，纯粹的营业用微笑，此刻近乎于讥笑。

    “你算计我！！！”

    “这法太强词夺理了，你得到玩具，在下攫取到想要的情报和经商的便利，完全是合理的双赢买卖，当中并无欺诈之举。”

    “你这个……”

    在回复黑发红瞳容颜的李林面前，洛克发现自己找不出可供反驳的理由。

    将自身失误推卸在对手身上的做法只会让沾在身上的污渍越洗越黑，李林甚至不需多费口舌便振振有词地将洛克的真之语驳倒在地。

    “以丰富的智慧和经验从孩子嘴里套取情报固然合理，但不是可取的做法。洛克，好好记住这教训。”

    忍住断裂肋骨对身体发出的疼痛苛责，骑士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却无比坚毅地爬了起来，一直指向黑发死神的长剑与无畏的神情仿佛在告诉旁人，自己不过是摔了一跤，衣角上沾了些泥巴。

    “骑士大人……”

    洛克捂住嘴，难以置信如低泣般的呻吟从指缝间溜走。

    开朗、豁达。死亡的粉碎一切的暴力也无法遮蔽这宽厚结实的背影释放出的耀眼光芒。

    “【合理却不可取】……这法很有意思呢。”

    捋过额前的刘海碎发，傲慢不逊的笑容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