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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停下来,掐了灯芯,低垂眉眼,神情冷漠,指间多出一枚黑玉棋子。
他的声音比黑夜更令人胆寒:“谁在哪里?”
言婉连忙捂住嘴屏住呼吸。却已来不及。随着他声音落下的,还有膝盖处钻心的痛楚。
她哎呀一声摔倒在地,雨后的新竹地,满是泥泞。溅了一身,灰头灰脸。
“出来。”
她不肯出去,算准了时辰,手指不由地开始比划数字,心中默念。
“五,四,三,二,一……”
数到零的时候,她才轻挪脚步,不慌不忙地自竹林走出。
黑暗中,言喻之坐在轮椅上,死死捂住胸口,与刚才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不同,不过片刻功夫,他脸上满是汗珠,像是沉浸在巨大的疼痛中。
言婉柔声上前,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她以纱遮面,并不怕他认出她,就算不遮面,只怕他也难得认出。他和她并不熟,从小到大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言喻之万万没有想到此刻自己竟然会发病,紧抿的薄唇微微发抖,一张脸惨白。
他今夜一时兴起,想去花园观赏那株新得的昙花,白日烦闷,只想独享清净,并未让人跟随。
言府是他的府,他无需警惕。眼前这个鬼鬼祟祟的女子,虽然可疑,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伸出手来。”即使此刻他身心焦灼,举止间依旧不失文雅气质,语气中的几分焦灼,听在人耳朵里也甚是愉悦。
言婉将手递出去。
他问:“是处子吗?”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掀起她的衣袖,望见上面完璧无缺的朱砂,不由地松口气。
“事后我会好好赏你。”
话毕,他掏出一把小刀,不由分说割破她的手指,埋下头如饥似渴。
第20章
所有的感官都消失,唯有唇间的美妙滋味。像是饥肠辘辘的人猛地遇见一顿盛宴, 想要立刻解决此刻困境, 却又舍不得太快享用完。痛楚慢慢被压下去。
他迫切将解药压在舌下, 试图往外吮出更多的甘路, 刚才就用刀划了一小道口子,涔出来的血珠早就被舔舐干净。
他平素发起病来,自有下人备好鲜血,根本不用自行取血。如今事发突然,一颗心焦灼难捱,被欲望所胁,只想再要更多一点。
过去他极其厌恶用这种法子解病, 每每服用解药, 只觉得腥臭难忍, 今天却不一样,他品尝着舌尖一点点卷起的少女血,竟觉得香甜可口。
手里的匕首仍未丢开,他瞥了两眼, 不动声色地捏住她的衣袖。
少女大概是看出他的想法, 刚才僵硬呆滞的人,现在吓得往后退,黛眉紧蹙,语气害怕:“刚才你已经划破我一个手指,难道现在还想再划破一个吗?”
言喻之尚未完全恢复,有气无力地望她一眼。
她穿着丫鬟的衣裙, 稀松平常。视线再往上,窥见她光洁的额头,细长的柳眉,还有一双如黑玉般清澈的眼。大半张脸隐在面纱后,面纱上绣一朵山桃,娇俏灵艳,被风一吹,仿佛在枝头乱晃。
她身上香得很,熏的是洛瑰寒路,香气飘进风里,扑到他鼻间,暖烘烘,像在阳光下晒了一个时辰,睁开眼忽地望见池塘莲花齐齐绽放。
“你凑过来些。”
少女摇摇头,“不要。”
言喻之皱起眉头。
他已经很久没被人拒绝了。这几年,就连圣上得对他言听计从,更别提府里的人。
他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女怯怯答道:“知道,首辅大人。”
他敛起眸光,乌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声音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