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仿佛这样于他是撂挑子,解放天性,是自由。
后半截路,两人一直沉默。
抵达目的地,自然是汪盐付的账。她问孙施惠,“你怎么说,是我预付师傅一百块,还是你自己解决?”准备就地解散。
车里电台放着前段时间一部热播古装剧的大提琴独奏,旋律沉静又热烈,琴弓辗转里,像是有火星子往外迸发,或思念,或苦楚。
“我那时候,你觉得可爱?”
“什么?”
“第一次见我。我一毛钱都没有的时候。”
“反正比现在好点。”
“汪盐,你知道爷爷留给我多少遗产吗?”
“我怎么知道。”反正是她不敢想的数字罢了。
汪盐多付了师傅一百块车费,要师傅送孙施惠回去,多的钱,算了,就当替他给的小费吧。
外面的雪依旧没有停,汪盐推门下车来,没走几步,身后有摔车门的声音。
孙施惠只穿着白色衬衫,拿着把直柄伞,萧薄地站在那里。他拍拍出租车车顶,招呼人家司机,可以走了。
“嗳嗳嗳……”有人连嗳了好几下,两步冲回头,质问孙施惠,“你怎么下来了?钱呢,给你了吗?”
“没有。”
“孙施惠,你不搭早点说,请不要慷他人之慨好嘛!”
“回头我还你!”尾音咬得重重的。
“你当然要还。一百块!”汪盐说这话的时候,头发上全是雪。
伞就在孙施惠手里,他也没有撑开。眼睁睁看着她“白了头”,他也一样。
随即,他往前阔迈一步,说先到汪盐住处等会儿,通知老姚过来接他。
汪盐还在耿耿于怀她的一百块,孙施惠一面不要人领,轻车熟路地往小区门洞里走;一面嫌她小气,“说还你就还你。”
“呵,浪费大米和钱的人是要挨天打雷劈……”
“我尿急,行不行!”有人突然高声,嚷得楼道的声控灯一径地亮了。
这里是汪盐两年前租的,孙施惠来过一次,约饭后送她回家,他顺道上楼看看。那回就被厕所的门套撞到脑门过,这一回,他又没幸免。
老房子阁楼改造的厕所间,汪敏行每次过来探女儿还得注意这矮门套的厕所呢,更何况人高马大的孙施惠。
他低头进去的,却忘记弯腰低头出来。
结实地一闷咚,汪盐在客厅里很不厚道地笑出声。
笑了好一会儿,孙施惠都扶着脑门不作声,阴恻恻的,汪盐以为他撞得不轻,也不敢再招惹他。
“你不要紧吧?”
某人撤开手,毫发无伤的样子,“你不笑就不要紧。”
汪盐点头并走过来,好,她不笑。她让他出来,“我要用洗手间。”
两个人侧身而过,房子的主人还惦记着他要回去的事,“手机在沙发上,你可以联络你的司机。”
孙施惠得了她的允许,临时征用她的手机,他不用问不用猜,都知道锁屏密码:
她的生日。
手机解锁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联络他司机。只把手机握在手心里,然后踱步去厨房冰箱里找水。
矿泉水倒进热水壶里,嗡嗡的机烧动静。
不多时,手心里的手机响了,跳闪的名字显示:秦(相亲)。
捏住手机的人即刻挂断了。
对方隔了一分钟,再打了过来。
孙施惠刚泡好一杯茶,玻璃杯太烫,烫到他眉心起皱,他一没端热茶,二没拿起手机,只右划解屏,接通电话,并转为免提:“哪位?”
对方清楚地愣了下,“我找汪小姐。”
“她在洗澡,确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