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少年心性的孙施惠,当年一遍又一遍地在她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才不是存心笑话她什么。
是属意汪盐亲自澄清什么。他要她亲口告诉他,没有,我才没有喜欢那个盛吉安。
钟齐民告诉孙施惠,盛吉安不会在咱们这里久停留了,是他母亲在市立医院住院,他忙着奔波这一段,终究要回b城去的。
眼下,孙施惠问,“钟齐民的婚礼,要跟我一起去吗?”
汪盐仰起脸来看他,断然拒绝,“不想去。”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稀罕赶这个热闹的。”
孙施惠乜笑,“明明是你。你不爱赶。”
“那知道为什么还这么问我。是你的同学,又不是我的。”
“我的同学,你比我更认识。”
汪盐被他一噎。面上还没缓过来,孙施惠冷冷朝她,偏头,俯首的视线,“汪盐,我要你句实话。”
“……”
“见个前度有必要这么朝我藏着掖着的吗?”
“我藏什么了。你非得知道的话,是,我在住院楼的小超市遇到盛吉安了,他和他妹妹一起,临走前。给了我张名片,被我妈拿走了。”
沙发上的某人,光着膀子,听她事无巨细这番话,真得心火腾地就起来了。
他站起身,汪盐一直蹲身给他擦药的,蹲地一时脚麻,动弹不得。一高一低,只听到孙施惠一股子酸里吧唧的声讨口吻,“哦。他还给你名片了,汪小姐还挺遗憾的是吧,不是你妈拿走了,你预备怎么样?好端端的把他的联系方式存进手机,然后署名就叫‘盛大才子出走几万里,回来依旧是少年之白月光’!好吧!汪盐!!!”
汪盐脚都麻了,起不来,气焰也上不去,足足被眼前这个人狠狠踩在脚下。她气得,骂他,“孙施惠,你混蛋!”
“到底谁混!”他也不来管她。刚才在她父母那里也是,汪盐说她脚后跟破皮了,他全然没长耳朵似的。可笑的是,那时候他和她提婚姻搭子的时候,汪盐就是昏头昏脑被他的假象温柔骗到的。
他和她这么长时间,汪盐在那方面不是个沉湎的人,相反,她总要人哄着,跟小孩逛花灯闹市街一样,你总要牵着她,一不留心,她丢了手,怕就被人摸走了。
孙施惠能纵容她千般脾气,她当真不肯,他绝不会强勉她。
可是端午那晚,她热情极了,又乖顺极了。还闹着要抽烟。花招那么多!
孙施惠口口声声问过她那么多遍,她都没张口。
“所以,汪盐,这就是你那天魂不守舍又万般热情的原因?
见过初恋前男友的后遗症?”
一个晚上,辗转两处,这一秒之前,汪盐都愿意和他沟通、哪怕交代。因为她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乌糟一桩探病,没头没脑地好像瞒了他两次。
可是要她怎么说,她直愣愣地告诉他,哦,我顺便还见到了盛吉安。
她怎么说都很怪异。她也可以保证,孙施惠怎么着都会不如意。
可是她也怎么都没想到,孙施惠会这么想她。
汪盐一时间全然没有羞耻,尽是愤怒,她撑着手站起来,脚里如蚂蚁啃噬地麻,跺跺脚,原本依她的性子,她肯定会脱口而出地骂他,骂他无耻,或者不合作地也学他的冷酷那套: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可是今时今日,汪盐有了新的领悟后,她觉得她也许更能轻而易举地惹怒他,还报他,站都站不大稳当的汪盐,淡漠地反问发难的人,“孙施惠,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样窝火的样子,是在吃醋哦?”
有人眉眼像掀起十级台风那样的捂不住,一把搡开汪盐,由她跌到沙发上去,他径直往房里去,“我吃醋,汪盐,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