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甄宝玉吊唁
这样分摊下去,预备好了架势,吊客们就差不多陆陆续续来了,其余的人倒也罢了,若是官面上亲自来的人物,都是薛宽接待,薛宽自诩如今夺了长房之权,已经是下一任织造府提督了,自然是春风得意,正要趁着这个时候多结交一下官面上的人物,可薛家算不得什么正经官宦人家,来的人无非是看在去世的薛定面上,见到薛定尸骨未寒,薛宽就巴巴的夺了侄子的营生,这样的事儿,虽然在大户人家见得不少,可这样刚过身就闹得这样难看的,委实是少见,故此大家均有些不齿,虽然没有出来,可对着薛宽,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到了寅时末,薛王氏和宝钗也出来在灵堂内候着,其余的人倒也罢了,薛蟠只是在灵前跪着等候,他是孝子,今日吊客前来,无论辈分大,身份高低,只要是前来吊唁,是务必要磕头还礼的。
织造府大门开的笔直,薛蟠从灵堂望出去,只见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从灵堂到大门,烛火闪耀,烟雾飘扬,外头闻见到处举哀声隐约可闻。
大门内八角铜架子上,摆着一面大鼓,也是用蓝色和白色的绸子点缀的十分漂亮,鼓手见到吊客到了,方一下轿,就抡起白布缠着的鼓槌,“咚咚咚”敲了三下,由轻到重,由慢到疾,然后一顿猛敲;引路的家人就高举起拜帖,带着吊客,喊着“某某老爷到!”自到二厅,然后这个时候几位族老和薛宽就轮流出迎,陪着到灵堂前敬香行礼,赞礼先生请了一位嗓子洪亮的守备官,他呼喊着规矩仪式,吊客行礼,然后薛蟠磕头还礼,家眷们在白色布幔后躲着举哀痛哭。
然后再让知客领着吊客们,到后厅奉茶进点心。这差不多的流程,倒也无需多费薛蟠的心神,只要跪着磕头即可。
宾客们一概也认得不全,所幸这时候也无需多礼,不一会,引路的家人喊道,“总裁府甄少爷到!”
没想到甄宝玉到了,几位知客连忙一涌而出,一起前来迎接,甄宝玉也不理会这些人,脸上淡淡的,只是到了灵堂前。
有个家人用擦得雪亮的云南白铜盘子,捧着一根细细的白布撕成的带子,这个缘故叫做“递孝”甄宝玉只要接过系在腰上即可,可甄宝玉敬香鞠躬后,却不如此行事,他为了表示自己和薛蟠感情深厚,与他人不同,特意问要薛家的家人要过了一件白布孝袍穿上,自居于薛定的晚辈,薛蟠费外感激,从来人都是要面子的,甄宝玉和自己投契,没想到在大场面上也不掉链子,知道捧自己个,将来若是有机会,是一定要报答一番的。
薛蟠磕头致谢,甄宝玉又跪下回礼,“世兄还是请节哀顺变,接下去的日子长的很,你的孝心世伯是必然知道,切不可伤了身子。”
“是,是!”薛蟠道,“劳动世兄今日还来这样人多的地方,实在是对不住。”薛蟠对着帷幔之后的人喊道,“既然是世兄,就不是外人,太太和妹妹请出来见一见罢。”
薛王氏和薛宝钗从后头出来,甄宝玉见到淡雅素净却不失贵色的薛宝钗,心神摇动,又要磕头行礼,给薛王氏问好,薛王氏连忙把甄宝玉拉起来,不敢当不敢当,“今日劳动你出来,请代替我向你母亲问好,今日既然相见,”薛王氏对着漂亮的甄宝玉也显然高看一眼,“日后若是得空,还请你多对着我这不孝的犬子,指点一二。”
“世兄人情练达,侄儿倒是要多请教一二呢。”甄宝玉道。
“他那些都是偷鸡摸狗的玩意,当不得真儿,”薛王氏道,“你的学问必然比他的高,什么时候带着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若是能进学,考个功名就是最好了。”
甄宝玉脸色一僵,讪讪一笑,薛蟠心里偷笑,这甄宝玉和贾宝玉是一样的性子,都是不喜读书,不喜世俗功名这些的,若不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只怕老早要驳回你的了。
于是连忙打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