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宝光如来
非醉罗汉,放火杀人疯比丘。
唐朝时张旭有首醉酒行,倒也贴切:
金瓯潋滟倾欢伯,双手擎来两眸白。延颈长舒似玉虹,咽吞犹恨江湖窄。昔年侍宴玉皇前,敌饮都无两三客。蟠桃烂熟堆珊瑚,琼液浓斟浮虎珀。流霞畅饮数百杯,肌肤润泽腮微赤。天地闻知酒量洪,劝令受赐三千石。飞仙劝我不记数,酩酊神清爽筋骨。东君命我赋新诗,笑指三山咏标格。信笔挥成五百言,不觉尊前堕巾帻。宴罢昏迷不记归,乘惊误入云光宅。仙童扶下紫云来,不辨东西与南北。一饮千锺百首诗,草书乱散纵横刘。
却说那和尚寺里护院、火工,三二十人,各执白木棍棒,从西廊下抢出来,却好迎着和尚。
醉和尚望见大吼了一声,却似嘴边起个霹雳,大踏步抢入来。棍棒打身上,也不觉疼,只一味横冲直撞。众人见他行得凶了,慌忙都退入藏殿里去,便把殿门关上。元觉和尚抢入阶来,撞了一二下,没有撞开。
里面僧人道:“你个和尚,吃酒撒泼,不怕佛祖怪罪。”和尚醉声喝道:“洒家不过吃些酒,便拿佛祖压俺,他不去管山下贪官污吏,偏来管洒家。”里面的道:“山下事自有人管。佛家众生平等,佛祖须理会不得。你吃酒破了戒规,如何管不得?”
和尚听了大怒:“好没道理,你们是念经念的痴呆,快出来,吃洒家一顿打,好清醒些。”又撞了一下,里面吃力。那醉和尚见旁边亮槅,一个冲撞,打破亮槅,呵呵笑道:“看你们还哪里去。”
三二十人都赶得没路,夺条棒从藏殿里打将出来。真个是:
心头火起,佛门护法动怒;口角雷鸣,释家金刚嗔喝。奋**尺龙象身躯,吐三千丈凌云志气。按不住杀人恶胆,圆睁起喷火怪眼。横冲直撞,似饿虎猎物伸钢爪;前奔后涌,如凶狼觅食露獠牙。直饶揭帝也难当,便是尊者须拱手。
方腊见了大赞道:“好一个怒目罗汉,护法金刚。”
那和尚虽是醉了,但耳朵还好使,听了方腊言语,大声道:“洒家才不是那泥塑不动,只吃香火的鸟大汉!你这厮嘲笑俺,吃俺一顿好打。”擎棒便来打方腊。
长老要喝止,方腊道:“长老,无妨!待我下去陪他使上几趟,让这大和尚出出汗,醒醒酒。”
就旁边僧人手里抓了条哨棒,来斗和尚:
一个瞠目金刚护法杵,一个伏虎罗汉明王动。疯和尚忿怒狠下手,方圣子有心暗留情。拳似猛虎风云走,棒如翻海走蛟龙。攻来三字急疯猛,守护二诀静钟松。你起暴雨助洪水,我定神针四海平。只因一时酒兴起,法王寺斗醉僧。
那和尚吃的醉了,更显勇猛,便是打在身上也不甚痛,倒惹得他恼火,呼喝有声。方腊怕力重伤了他,须不好看,便将一身本事只使出七八分,左右周旋。
那和尚醉酒没有章法,前后冲突,殿前鼎炉里的香火都被带散,烟雾缭绕。二人斗了七八十个回合。那和尚到底是吃醉了酒,出了汗,山风又是一吹,酒意上涌,扑地便倒了,齁齁地睡了。
众多职事僧人围定长老告诉道:“向日徒弟们曾谏长老来,他不是个吃斋念佛的主,今日如何?他在受戒寺院都安生不得,咱们也不是他的摩顶法僧,如何吃得管教!那里容得这个野猫,乱了清规!”
长老道:“虽是如今眼下有些罗唣,后来却有大造化,无奈何,且看他家师傅之面,饶恕他这一番。我自明日等他醒了叫去规劝他便是了。”
众僧冷笑道:“好个没分晓的长老!”各自散去歇息。
方腊仍陪长老说话。长老告知这和尚来由。
原来这和尚本是歙州人氏,俗家姓邓,自小与众不同。只因打死了恶霸,吃官府缉拿,逃到九华山地藏寺落发为僧,得赐法号元觉。后在寺里闯了祸